皇帝在书房那边还没忙完,殿中只剩下绯晚自己,还有角落两个木头一样站值的御前宫女。
屋里静悄悄的,鎏金蟠龙博山炉青烟袅袅,散发着清淡绵长的香味。这香淡雅,
是皇帝的喜好。绯晚穿的也淡雅,浅青色宫裙不加繁复装饰,
只在袖口裙角有一条细细的刺绣镶边,衬得整个人夏日初荷一般,清婉动人。
只是……绯晚坐到窗下镜台前,将脸上脂粉尽数擦了。“淡樱色胭脂,瑰色口脂,
这是陛下最称赞的颜色,脂膏子都是高越国进贡的上品,今儿便宜了你!”临行前,
虞听锦为了借腹大计,将平日爱物拿出来妆扮绯晚,让她苍白的脸明艳几分。是好看的。
可今晚,不合适。绯晚沾湿帕子,一点点拭去胭脂色。萧钰一踏进寝殿,
便看见窗前长发披肩的女子背影。青丝简单束起,纤腰不盈一握。烛光摇曳,
她投在墙上淡淡的影子,也像本人一样轻巧婉约。大梁朝后宫环肥燕瘦,美人众多,
清丽型的女子不乏其人。可是萧钰头一次,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羽毛一样的脆弱轻柔。
好像一阵微风就能让她破碎消失。萧钰怔了怔,驻足片刻,才缓缓走过去。“陛下!
”绯晚惶然起身,仿佛刚从铜镜里看到靠近的帝王,退后两步,盈然下摆。
黯淡苍白的脸庞只是惊鸿一瞥,便已伏地叩首。“抬起头来。”年轻的帝王嗓音沉润。
绯晚轻轻直起身,跪在地上,亮出了脸。芙蓉如面柳如眉。这是一张天然去雕饰,
带着淡淡哀愁的面庞。美丽是毋庸置疑的。但最吸引人的,
是笼在脸上轻纱水雾一样弥漫的怅然。久远记忆在心中复苏。“你是……”萧钰顿了顿,
恍然回神,“春贵妃的侍女?”第一次幸她在春熙宫,烛火调得很暗,她的脸他没怎么看清。
本来一个借腹用的婢子,长什么样与他而言无关紧要,可那晚……他记住了她的身子。
这些天政务繁忙的间隙,偶尔还有闪念回想。那样娇嫩柔软的身体,满后宫也很少见。
“奴婢名叫绯晚。红霞漫天,晚樱凋落,奴婢出生在春末傍晚。”绯晚答话的声音很轻很细...